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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俞嬴又问了相邦阳或、大将军白石臼的事,高已也一一说了。

时候不早,高已告辞的时候问俞嬴这两日有何打算:“已听候先生差遣。”

俞嬴忙行礼谢他,并客气回去:“俞嬴与公子亭有几面之缘,故而想去拜见他,打探一下齐使是在做什么,赵国是否有伐燕之意。有确切讯息后,再请教大夫,看下一步该如何。大夫是燕国有名的精通邦交权变之人,俞嬴今日得与大夫共事,几生之幸。请大夫莫要嫌弃俞嬴驽钝,不吝赐教才好。”

两人如此这般又客气两句,高已告辞,俞嬴送出来。

看着月光下馆舍的屋檐,婆娑树影,墙角一钻就没了的狸子,俞嬴多少有些感慨,上次住在赵国旧都中牟的诸侯馆,于自己,似乎还是不久前,却哪知生前身后,已经十余年了。

俞嬴第二日就去拜见赵亭。因俞嬴不愿张扬,用的便不是燕国使者车驾,而是高已不愿引人注目出门拜会时用的一辆安车。

阍人大约认得他的车,一见奴仆捧著名谒,便先道:“敝主人不在家中——”然后他便见到一名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

“俞嬴是公子故人,求见公子,还请执事通传。”俞嬴笑道。

大约是少有女子求见公子亭,俞嬴又说得很自然,不像蒙事儿的,阍人犹豫了一下,冲俞嬴行个礼,捧著名谒进了门。

过了一会儿,有真正的专管宾客拜谒之事的谒者迎了出来,请俞嬴进去。

从前赵亭是个讲究礼仪的人,往往庭迎,而现在,赵亭靠在几上,手里拿着酒爵,衣襟有些松散,面色潮红,醉眼迷离。

这是早起就开始喝,还是从昨晚喝到这会儿?俞嬴着实想不到会见到公子亭的这副样子——你别说,比他往常装儒雅的时候要好看!

“听说是故人,不知亭在哪里见过尊使?”赵亭似笑非笑地道。

俞嬴笑了,这不是没醉嘛,消息也灵通。

“俞嬴久仰公子,听闻过许多公子事迹,心里便把公子当故人了。还请公子勿怪。”

听了俞嬴的话,赵亭脸上的醉意似乎都少了些。

大约一个无耻的人,遇上另一个更无耻的人,那个无耻得少一些的便只好正经一点了。赵亭无奈地笑一下,站起来请俞嬴坐,自己也正坐,又挥手让人撤下酒肴器皿。

“亭上了年纪,实在不知如今的年少者都这般敢讲话。”赵亭微笑着摇摇头。

俞嬴笑着行礼致谢,似真把这话当夸赞一般。

赵亭彻底没了脾气,再笑一下,转而说起旁的事:“尊使适才自称俞嬴,让亭恍然想起一位故人。”

“俞嬴是公子景嬴之族妹。”

“哦,燕侯给了她‘景’这个谥号?”赵亭思忖片刻,点点头,“‘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这个谥号很适合她。” 2

又是一个因为人死了就忘了旧恶的……俞嬴笑着道谢:“多谢公子对先姊盛赞。”

赵亭看向俞嬴:“相貌上,尊使虽不很像令姊,但说话的神态气度确实有两分相似。令姊已经去了十年有余了……”

听他语气中似颇有缅怀之意,俞嬴便只好真似旁人一般问:“听公子的话,莫不是与先姊很是熟悉?”

“亭与令姊是挚交。”

俞嬴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公子亭成了“挚交”……

但“挚交”不能白挚交,俞嬴当下行礼道:“俞嬴便知道今日来拜见公子是来对了。俞嬴有事请教,还请公子看在先姊的面上,不吝赐教。”

赵亭再次无奈地笑了:“令姊可没尊使这般……”终究没有把后面的两个字说出来。

俞嬴觉得赵亭对自己的误解忒大,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赖”一直都是自己的人生要义。

赵亭看着俞嬴,正色道:“尊使也不必打探了。亭明白告诉尊使,齐国邀请赵国一同兴兵伐燕,攻下的城池各归各国,齐国另送其攻下的两座燕国城池与赵国,并许诺日后赵国伐卫,齐国两不相帮。如今诸臣多是赞同的,寡君已经在思虑调遣何处的军队伐燕了。这事不日或许就有明谕。”

不破则不立

离开公子亭的府第,俞嬴上车,御者扬鞭,驱车回诸侯馆。

俞嬴倚着车壁,默默思索当今局势。便如赵亭所说,可能赵国很快便会协同齐国侵燕,这种时候,束手待毙自然是不能的……但想说服赵侯,也得先能见到赵侯。

可谁能引荐?像赵亭这样不得赵侯信任的,自然不行,但得赵侯信任的亲贵们,又不肯引荐……

俞嬴用手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车子行在邯郸街头,能听到外面辚辚车马声,高高低低的行人说话声,中间还杂着几声叫卖,俞嬴干脆撩开车帘往外看。

有坐车的贵人互相遇上,扶轼行礼;有荷担的庶人,停下来在街边歇脚;街上颇有一些穿胡服的,但看头发,又不像胡人;出行的妇人不少,有的牵着稚童,有的挽着柳条筐子,筐上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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