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在自己的清新殿里挑了挑眉惊讶道,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 她什么都知道,这甚至就是她的谋划, 眼下不过是一种表演而已。
“如今怎么说,御医可有法子医治?”方采薇又追问了一句。
打听来消息的宫娥回道:“回娘娘的话,如今玉殿上下乱的很,也不知道御医有什么说辞。不过听人说悬的很呢!之前高顺仪还好好儿的,一时就那样了。有知事的,私下就悄悄地说,这回高顺仪恐怕难过!”
“哎呀!娘娘您是不知道,高顺仪那病发了,瞧着就十分吓人,整个人肿起来了不说,脸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看一眼就叫人起鸡皮疙瘩!”
方采薇不知道?方采薇怎么会不知道呢!记忆中的她虽然没见过高素娥食用了杧果后的狼狈样,但流言当钱,后宫就是个筛子,早就传开了!眼下听说素娥不好,她没有一丝惊讶,只希望这食病来的更急更猛,一次带走高素娥最好!
便是没能带走,也要多折磨她一些时日,拖垮她的身体,给她留下病根或者毁容——大家都知道的,官家的宠爱不必指望太多。不管之前有多少山盟海誓,一旦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病人,或者干脆毁容了,官家的宠爱会流失的相当快!
若不是这样,李夫人也不必病中不肯见武帝,还对劝说自己的人发出了‘色衰爱弛’的千古警句。
想着这些,方采薇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然后又听那打听来消息的宫女说到了御医们一时手足无措的事,而这也没出乎方采薇意料记忆中高素娥吃了杧果没出大事,是因为当时的太医院里有一个平时不显的御医恰好知道这个此时极其冷门的病症,而且真有一手针灸可以缓和症状!
既然要借‘杧果’对付高素娥,方采薇自然不会忘记处置掉这个‘障碍’!所以在推动这局面前,方采薇就设计那位太医给小皇女(方采薇之女)诊病时犯了低级错误,向官家和皇后告状,使其被逐出了太医院。
如今没有了那太医,玉殿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好转!
而随着情况越来越糟糕,就连郭敞那里都惊动了!这时如何坐得住,立刻便赶来了玉殿。
郭敞人到了,便要往寝房内走,还是王志通劝道:“官家!官家!官家莫要着急,这会儿御医都在屋内诊病,官家急急忙忙进去,怕是帮不上顺仪,反过来要叫御医们不安,不能够一心诊治了。”
听到王志通的话,守在外边的何小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倒不是为了字面上的意思,事实上这会儿太医们本就一筹莫展,也不差郭敞去看了。实在是因为素娥如今看着着实可怖了些,怕郭敞看了后会不喜欢。
日后素娥好转了,官家记得今日所见,说不得也会心里不自在,甚至因此慢慢厌弃了素娥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是什么情形?有谁知道的,与朕分说!”郭敞眉头紧蹙,暴躁地道。
官家命令,谁敢不从?立刻就有人去寝房里要叫出一个太医回话。何小福此时也和郭敞说了之前的一些情况:“回官家,我们娘娘这病一时来的急,原是上午吃了官家命供应司送来的杧果,不过一刻就发作了起来。”
“御医们开始时说不准,争论了一番t,才说可能是食病。有些饮食别人用了无事,有人却是不能碰的。虽然不知道杧果是不是娘娘不能吃的,但奴婢们数了这几日娘娘吃过的喝过的,都是旧有的,当不会有错。只有这杧果”
这时也有太医被‘推’出来给郭敞回话了,郭敞当即逼问道:“你们说顺仪这是害了食病,因食杧果所致。既然知晓了病因,可有应对?顺仪如今又如何了,何时可以好转?”
太医战战兢兢,不敢说现在的情况,但郭敞盯着一定要个准确说法,他又不能不说。只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回、回官家的话,臣等、臣等已经用了汤剂。只是食病与食病也不同,寻常食病少有顺仪娘娘这般厉害的,一般只是寻常瘙痒起疹或者腹泻一两回而已。这、这般也不必如何医治,只要那几日少用些发物,不许饮酒,也就是了。”
“今后、今后记着不要吃那些饮食,就不会、不会有事了。”
“再有,杧果中原少见,因杧果而有的食病,便是医书上也未曾记载。娘娘这样,臣等实、实不知如何是好眼下只是用了一样汤剂、一样外敷药膏,为的是镇痛止痒,原也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无法治本”
说到后头,太医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这不是他胆子小、见识少,在宫廷做大夫,治疗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一群人,‘医闹’是从来不会少的,‘医闹’的强度也非寻常可比。真要是胆子小,根本不可能在太医院长久呆下去。
而且大夫也不是神,哪怕是医学相对发达了很多的现代,也多的是绝症,更不必说古代的医生了。所以对医治宫里的贵人们无能为力,御医们或多或少也会遇到,不能说没有经验。
眼下这位太医如此,还是郭敞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从他开始回话起,郭敞便目光沉沉地盯着他,随着他回话目光就越来越重——以皇帝来说,郭敞并不是那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