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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3)

温禾安去看这位帝嗣的眼睛。

发现冷色褪去好多。

她扯了扯唇角,放心了似的,捏着几张旧纸出去了。

接下来一天,萝州城里关于温流光约战温禾安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当事人恍若未闻,自始至终没有给出答复,整日待在院子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期间,陆屿然等人忙得不行,用商淮的话来说,就跟用鞭子抽出去的陀螺似的,怎么忙都停不下来。

温禾安没和他们碰过面。

再次见面,是在第三日的凌晨,天将明,但雾气与夜色还没褪去,仍旧猖獗地笼罩着这座州城,温禾安还没醒来,却听到了叩门声。

她捏着剩下的最后一颗松灵走到陆屿然的院门口,商淮在屋里冲她猛的招手,她只得打起一点精神往里走。

走近一看,天悬家的小公子面色苍白,眼下两团深深的乌青,青到有些发紫,像中了毒,精神也不太正常,奔走在崩溃边缘。他深深吸了口气,用手指撑着太阳穴防止自己站着睡着,开口第一句话就颇为暴躁,充满控诉:“陆屿然不是人!”

温禾安还有点困,她将松灵递过去,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两口,方醒了神。

“怎么了?”

商淮扯出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恨不得用木签将自己的眼皮戳开:“我就知道陆屿然的饭没那么好吃,肯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自从吃了那顿,一直到现在,我眼睛都没阖过一下。”

“跟着陆屿然做事怎么这么苦!”

没到圣者境之前,修士也还是需要休息的,温禾安啊了一声,去看他有些水肿的眼睛,附和了声:“是熬得狠了一点,陆屿然也没休息吗?”

商淮满脸凄色摇头:“他对自己狠,对我们更狠!”

陆屿然从廊下走过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摁了摁眉骨,站在原地冷静地听他又要告些什么状。

商淮接着道:“二少主,你当初是怎么想不开同意和他结契的?”

话音落下,他想起来了,一拍脑袋,低声喃喃:“温家偏心温流光,肯定是他们做的决定。”

这样一来,他看温禾安时,多少带上了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温禾安安静听他说完,才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她还没完全醒,声音里带着点困倦的鼻音,就事论事地否认商淮的推测:“不是的。”

“是我自己想和他结契的。”

门外,陆屿然掀了掀睫毛,眼中风雪俱寂。

哪怕清楚的知道,彼时她心怀不轨,别有所图。

但此时此刻,她那么玩笑的一说,一反驳。

陆屿然还是感觉到。

——他贴在腰间麒麟绣样上的指骨莫名麻了一下。

被商淮急吼吼地一催, 松灵交出去,温禾安干脆就不睡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沁了两夜, 已经薄得像纸的蝉兽皮拿出来, 推开窗吹了一会,再撒上海藻粉,照之前的方法画出一张人脸,用手帕垫着置于桌边自然晾干。

做完这些,她的四方镜也亮了。

林十鸢联系她:【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过来一趟吧。】

温禾安戴上幕篱,推开屋门, 下楼时抬头往天穹上一看,星月皎洁, 明河在天, 天尽头如画卷初展,卷出一点鱼肚白的边。她有点惊讶, 卡在这个时间给她发消息, 不知林十鸢是睡醒了,还是也跟商淮一样彻夜未眠。

她让林十鸢打听了两件事, 一是温流光这几日在城中放出的各种消息,市井小巷里,这种事情从一个人的嘴到另一个人嘴里, 会衍变出无数个不同的版本,她想要尽可能准确的汇总,二是禁术相关。

但禁术没那么容易打听出来。

她心中有了数。

这几日珍宝阁可谓是热闹坏了, 一日的进项顶得上从前一两年,就算是在这个时间, 被二十几颗硕大明珠映衬得亮如白昼的一楼,各列高大货柜前也缀着星零的人。

这些人穿着各色长衫,裹了厚实氅衣,和阁里的伙计说话时,夹带着各色口音。

天南地北的修士聚在了一起。

胖掌柜又是忙,又是兢兢业业不敢稍歇,还没几日,高高腆着的肚子眼看着小了一圈,堆着肉的脸上,眼睛轮廓都更清晰了些。他一见温禾安,不动声色将手边正在服侍的客人推给手底下人,自己则赶忙过来,亲自领着她从一道小侧门,避开所有视线上了三楼。

林十鸢净手赤足,正在雅间里练书法,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高,功力不深,只在心浮气躁时动笔静心。

温禾安一来,她将笔搁在砚台上,挥挥手示意女使上茶。

林十鸢果真一夜没睡,她坐在垫了厚厚褥子的贵妃榻上,眉眼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心神不宁,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先抚了抚额心,又烦闷地捏了捏鼻脊,示意温禾安自己随便坐,声音又低又哑:“温流光那边放的话我替你整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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