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摆脱的余地,只能被她束缚着,一遍又一遍地吼“是你的错,是你们的错”,说到后面声音也模糊了,嘶哑地带上了哭腔。
池幸心里头满是平静,她眼睛也发酸发涩,轻轻抚摸唐芝心的头发,像安抚一个孩子。
没人跟她道歉,没人说过“对不起”。在这平静的时刻,池幸看见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她想起孙涓涓初见钟映的那个傍晚,想起自己竟忘了跟池荣索要一声“对不起”。
周莽一直紧张地在走廊徘徊,保安狐疑地过来看过几眼,他忙不迭解释:是老相识重聚,激动得哭了。
等唐芝心冷静,池幸把她搀扶起来。唐芝心不让她碰自己,倔强地撑着拐杖站直。“我好了之后,还可以跳舞,你不必假惺惺扮怜悯。”
目送她离开,周莽还没完全弄清楚事情是否已经解决。
池幸耸肩:“先这样呗。你不是骗她说监控拍到她推我下去么?这就够了。”
周莽:“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个息事宁人?”
池幸:“会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只要断开这种联系,我和她就完全是陌生人。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本来就不恨她。她怨我,我能做的就是把这种怨消除。长久恨一个人,自己也过不好的,她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周莽静静看她,有点儿不解。
池幸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总是让我出乎意料。”
池幸笑了。她和他走在街上,半晌才问:“我这样做得对吗?”
周莽牵她的手,常绿乔木在人行道上投下宽盛的影子,把人包围。
池幸心头蠢蠢欲动。她张开手臂,小声道:“抱抱我。”
周莽听令,两人在树下拥抱,他揉揉池幸头发,轻笑着说:“小姑娘。”
池幸仰头看他:“不喜欢小姑娘?”
周莽隔着口罩装作亲吻:“喜欢。”
池幸环抱他的腰,眼睛弯弯,清晰地说:“可我不是小姑娘。周莽,我不喜欢别人帮我决定和解决事情。”
年会
池幸不是指责, 也没有生气,她平心静气跟周莽说话,因为知道周莽听得进去。
周莽:“我想帮你分担。”
“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情。”池幸笑着捏他脸颊, “以后还有更大的事儿, 到时候我会需要你的。”
周莽困惑:“小事情?”
池幸:“嗯, 小事情。”
两人坐在路边,看车来车往。池幸把池荣的事情告诉周莽。她语气平静,没有很强烈波澜。周莽松松握她的手,听完后慢慢说:“我会帮你的。”
池幸奇道:“帮我什么?”
周莽:“等他出狱, 他要是来找你,我来解决。”
池幸:“可不能打人,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老头了。”
周莽:“当然不打人。”
池幸:“做什么都要有底线。”
周莽:“我这个人, 没有底线的。”
池幸笑出了声。周莽说得自在自然,就像一切本该如此,他对未来没有丝毫担忧和疑虑。
池荣会出狱, 他会来找池幸,他可能还会做一些让池幸不愉快的事情。就连唐芝心也一样。
但池幸心里头竟然万分宁定,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慌。
有些力量来自周莽,更多的力量——池幸知道,来自这些年成长和沉淀的自己。
人不一定会爱值得爱的人, 但会怜悯凄惨的人。这是人类本能的慈悲。池幸完全不想要这种慈悲。人们每对她慈悲一次, 她就会崩裂一次。
她要坦荡的爱,直接的欣赏,不矫饰的赞美。她追求这些亮堂的东西,一天天一年年,让自己越来越强韧。周莽给了她想要的东西,池幸捂着自己胸口, 知道一路上有许多的人也给了她,她是这样跌宕过来的。她有了爱,有了事业,她什么都不必惧怕。
“……你怎么知道唐芝心是钟映的女儿?”周莽忽然问,“谁帮你查的。”
池幸:“何年。”
周莽:“……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池幸:“我让他千万别告诉你。”
周莽慢慢地笑了笑。
假期终于结束,裴瑗的隔离还剩几天,b组导演拍完其他戏份,麦子催促池幸回北京。
周莽收拾行李和她一同启程。常小雁已经准备好一份合约,池幸要自己雇佣周莽为保镖。
落地后,池幸接到了曾谧云的电话。
“那孩子醒了。”曾谧云直接就是一句,“你要不要来上海看看?”
池幸拿着电话怔在当场。她起身走到一旁细听,良久才应:“醒了就好,我没必要出面,一切你帮我解决。”
曾谧云:“你给他们花了这么多钱,他们很想谢谢你。”
池幸:“不是以你老公那慈善基金会的名义给的钱么?别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