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退去,只剩下朴延星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我抱着他:“朴延星你是复读机吗?小小年纪这么啰嗦。”
他不知餍足,还在我耳边哼唧:“那你…答应我嘛…天星。”
我有些困了,兴致缺缺地应付着。
“好好好,知道了。”
他笑得风情,语气还是有点委屈的幽怨:“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敷衍我哦。”
一个哈欠几乎要逼出我的眼泪。
我喃喃着:“好困啊,朴延星。”
你看。我从不需要把话说透。
只需半句,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支起身子,扎起散开的发,替我清洗身上的狼藉痕迹。
而后,是我们的衣物,再然后,是整理这方汤池。
这些事他做的顺手,譬如为我迭衣折被,为我梳头画眉,像个体贴的妻子。
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朦胧。
再醒来时,时间模糊。
眼皮只掀开一条细缝。
汤池房的天花板依旧是那个天花板,只是顶灯熄了,壁灯幽幽地亮着,光线昏昧。
有人在我身后,还在为我清洗身体。
掌心是温热的,水声潺潺。
就睡了这么一会么?怎么还没洗完。
“朴延星,几点了…?”
我含糊地问,声音里还带着睡梦的余烬。
没人回我。
水声停了。
身后的人,也静止了。
等不到回复,睡意又一次漫上来,我闭上眼。
一双手臂,从后箍住了我。
那拥抱的力道,笃定。
几秒钟后,一道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不同于朴延星粘腻的嗓音。
是清晰的,清朗的,带着一种冷质的悦耳。
“你在叫谁?”
这音色。熟悉又陌生。
我混沌的意识一下醒了。
这是哥哥的声音。
那个总是有意无意远离我的哥哥?
那个筑起高墙,将自己的心严防死守的哥哥?
我回眸望去确认。
确实是哥哥。
他喉结动了动,水没到他腰间,他并未脱下衣服,保守的黑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
我开口:“哥哥?你怎么…?”
哥哥看起来却很平静,他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垂下眼,掬起一捧温水,浇在我肩头,指骨修长,在我皮肤上缓缓滑过。一遍又一遍。
他说:“星星,怎么了吗?”
我问:“你这是在?”
他只继续,动作自有秩序般,逻辑也自洽。
“嗯?小时候,哥哥不是经常给你洗吗?”
“怎么,”他微微倾身,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清冽如雪,“跟哥哥生疏了?”
“不是说,喜欢哥哥?”
他终于还是说了。
那些话,从他那张惯于吐露温言善语的嘴里挤出来,即便是用克制力包裹着,也依旧带着怨怼。
任谁都能听懂言外之意。
我几乎要为此而舒畅地喟叹出声。
哥哥,我亲爱的哥哥。你终于肯撕下那副道貌岸然的好兄长面具了么?
你终于要露出底下那张我渴望了太久的、和我一样贪婪而肮脏的脸孔了吗?
等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贱得可以。
我进一步,他便退两步。
我若即若离,他又会凑上来,用那双盛满了忧郁深情的眼睛,无声的、一遍遍,描摹我的轮廓。犯贱。
还不够。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我用最天真,也最残忍的语气说:“哥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前的话,你就忘了吧。”
说完。我作势要从他身边站起,手腕却被捉住了,结结实实地撞进他温热而紧绷的怀抱里。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得我耳膜发麻。
头顶上,是他压抑过的声音。
“跟他分手吧,星星。”
我问,明知故问:“为什么?”
哥哥顿住了,那短暂的沉默里有千百种情绪在奔逃,最终只化为一句苍白无力的说辞。
“他不适合你。”
我的眼神哀愁:“可是他能给我,我想要的。”
“星星想要什么?”
我仰起脸,看向他。
这样的距离。我能看见他灰棕色的眼眸、恰似暮霭沉沉下暗藏波涛的海。
“哥哥,我想要被爱。唯一的、独属于我的,从精神到肉体,全部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这些,哥哥都能给你。”
“哥哥,你总是这样,轻易许诺,又做不到。我不敢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你吗?”
他没说话,白皙的、指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