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分寸,只看那一眼后便不再看。
尉迟肃一直注视着台上动静,太师曾有为在他前头与人敬酒,扭头见他立在原地,顺着目光往台上看去,只当他在看姜贼。
尉迟肃却是在算:这九级御阶不过他两叁个跨步的功夫,但就因为他官阶不够,连踩上一踩的资格也没有。
且姜慈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胜酒力,本就年纪小,这会儿一张脸红红的,平添了几分引人采撷的娇美。
尉迟肃攥紧了拳。
好在还有素秋在旁盯着,见她眼睛水汪汪的,有了几分醉态,连忙扶了她去歇息。
见姜慈走了,尉迟肃脸色才好看一些,这才有了心思与人打交道。
几轮歌舞下来,天色已晚,高严是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守岁,又知道晚些要放焰火,见时候差不多了忙遣人去寻姜慈。
姜慈饮过解酒汤又歇了好一会儿,到登云楼时已经恢复了清醒。
登云楼实则也叫观星楼,是建阳最高的一处楼阁。
本朝惯例,除夕首个焰火需由皇帝亲点,若实在不便才由太子或其他宗亲代劳。
高严便领着朝中重臣登了上去,姜慈等妃嫔是只能在下头等着的。
姜慈仰着头,等了好一会儿,见登云楼最高处出现点点火星后,很是有些兴奋,却还记着周围有人,轻声唤:“素秋,青莺,快看!”
她话音才落,伴着几道噼啪声响,各色焰火如花苞初绽,在天空中一朵接一朵竞相斗艳争奇。
青莺看得兴起也不忘拉拉姜慈:“太妃新岁许个愿罢?”
姜慈笑着点点头,双手合十默念。
尉迟肃在焰火点燃的那一瞬间便朝她望去,隔得实在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她握紧的双手。
也不知是许的什么愿?
尉迟肃嘴角噙了笑,就这般隔着人潮看她。
姜慈直觉有人在看自己,循着目光往左侧望去,蓦地看见了尉迟肃。
姜慈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朝他笑。
待最后一朵烟花也落了败,姜慈先折回去,在御花园中等候阿兄。
素秋对姜持信没有太深的感情,这种时候陪着姜慈的往往是青莺。
姜持信是带着尉迟肃一道去的御花园。
见了姜持信,姜慈连忙遣了周围的宫人,只留青莺奉茶,将那香袋子拿了两个出来,迎上姜持信:“阿兄新岁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姜持信笑着点点头,也拿出一块玉来:“满满平安快乐。”
尉迟肃稍稍落后姜持信几步,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二人表演兄妹情深。
实则,腊梅都被他掐死了几朵。
姜持信又问了问姜慈今夜可有看见焰火之类的话,回过头去,这才记起来尉迟肃,连连道歉:“我的不是!竟让尉迟久候。”
尉迟肃垂眸,又做出一副淡漠的样子点头:“无妨。”
然后才是朝姜慈行礼:“见过太妃。”
姜慈也福一福身子,请阿兄和尉迟肃吃茶。
姜持信走在前头,姜慈特特放慢了步子,待尉迟肃走近些许,将袖中最后一个香袋飞快塞给他:“太傅新岁安康,节节高升。”
说罢,提着裙摆加快步子跟上阿兄。
因怕被人瞧见,她这一番动作费了好大勇气,快到尉迟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尉迟肃捏着那香袋,好在他衣袖宽大可略作遮掩,借着衣袖遮挡,他看清了那香袋。
绣的是竹,寓意上倒看不出什么来。
但已经足够他高兴。
唯一不算满意的就是,她喊的是太傅。
但尉迟肃自认是个很懂得知足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来。
姜慈送了香袋后便有些怕羞,一直躲着不去看尉迟肃。
姜持信并未察觉什么不对,又问她今夜可许了愿?
姜慈点点头,姜持信又问她许的什么,这下连尉迟肃也竖起耳朵来。
姜慈觉着在尉迟肃面前说不是太好意思,但也还是道:“家中一切安好,阿兄早得良缘。”
姜持信捏捏她的脸:“满满该为自己多想想。”
尉迟肃听罢,略略低着头。
姜持信见姜慈已经有些困乏,起身告退,要去寻姜永嘉一道回府。
尉迟肃假借不胜酒力的缘故要在这多待一会儿。
姜持信见还有青莺在,便没说什么。
尉迟肃很有些懒散地支着头看向姜慈。
姜慈让青莺去替她折一枝花。
尉迟肃见她这般知趣,又笑。
“满满新岁平安,长乐无忧。”
姜慈脸有些热地点了点头。
尉迟肃又问她:“满满做了多久?”指的正是那个香袋。
姜慈摆摆手:“并不费什么力气。”
尉迟肃被她逗笑了,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呀——”